(参与2013年8月22日讯)
一.前言<>
五七年底五八年初,反右运动已近尾声,我所在四川邊陲小县城髙县。一个阴霾四佈的晚上,县委在县府大礼堂召开干部大会。县长蔣学彦大会上宣佈反石派运动斗争取得了辉煌战果。打出右派分子六十七人丶坏分子十七人。这些人明天隨各单位下放劳动锻煉干部到各指定生产队监督劳动,改造思想。每人每月发给生活費十五元。我们粮食局仅四十人小单位,按規定只能打出二个右派分子,多打出來的両个就按坏分子处理。政治待遇,生活待遇和右派分子一样。夲人不幸就是其中之一。超额完成任务是局领导的光辉政绩。那时局长姓吳<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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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.向往新生活<>
1933年8月,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,也是一个没落地主家庭,更是一个用一現在的话來说是一个单親家庭,独生子女家庭。父親陈德基当年就读于成都蜀华中學,爱好运动,特别是兰球,纲球运动。在我不到両岁的时矦因超強的运动量吐血去逝。從此,我和母親杨若愚相依为命,母亲守寡把我奍大,没有再嫁。<>
解放初,我剛從學校出來,许多同學都隨八四团参军走了。我也想参军,但毌親对国民党当兵的看多了,认为当兵即"炮灰"。我是独生子,不让我报名,所以末能成行。<>
51年6月,我报名参加由县里组织的讲习班。月底,宜宾地区粮食公司到长宁县招工。我们讲习班30个男女青年应招。由长宁县经江安辗转到宜宾,30个人都分配到天上宫仓库,具体劳动是把牛皮纸裁成长条,粘上浆糊去糊木板仓的缝缝。如是者三天。第四天,公司来人叫我到公司储运科办公室上班。50年代,各单位由工会出面组织织工每个礼拜六举办跳午晚会。有糖果,水果,还有茶。三个月后,各县纷纷组织县粮食公司。我被分派到高县筹建县粮食公司。共去了四人,就地招聘了两人,共六人开展粮食购销工作。<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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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.第一次入监<>
52年1月的一个晚上,我们正在核对当天粮食购销账目。公司的前门后门都被公安堵住。公司六人全被帶到公安局审问,审问我的女公安问我:你们在东皇殿开会有哪些人?这让我一头雾水。我说:刚到高县不久,东皇殿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。又问我:你们吃血酒有哪些人?我说我从来不喝酒,更没有和谁喝过血酒。就这样,我糊里糊涂,轻轻松松就被关进了县看守所。<>
就在这时,高墙外的"三反"运动,正搞得如火如荼,打出了许多贪污分子"老虎"。不分白天黑夜,特别是晚上,甚至是下半夜,都有人被送进來。粮食局送來的貪汚分子最多。当时的监獄都是從国民党手里接过來的,太小,关不下一这么多人。县委决定成立一个"老虎营"由南下干部杜庸冠主管。这人后耒被打成反革命分子,80年落实政策回单位。"老虎营"共关50多个(老虎)。我从看守所转到"老虎营"交待问题,。在这期间,各单位隨时可以从"老虎营"提出自己的(老虎)回单位批判斗争,有的被輪番斗,通宵达旦斗。不让休息,还施以各种各样酷刑。捆,打,吊是常事。我被单位要回去批斗过五次,被夹筷子(即用三根筷子夹住四个手指,筷子两头用力压。这种刑具让人钻筋透骨疼痛难忍)一次。跪炭花(即地上撤下煤炭花,让受刑者光着膝盖跪在上面)二次。被吊鸭儿浮水一次。<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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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老虎"营"有个"思想老虎"。这人呌李秉性,四十多岁,高高个子,没啥文化.,在部队是付连长,渡江战役中右眼被打没了,曾立二等功两次。到地方后在粮食局任局长。时值开展三反运动,县委召开各單位头头会,布至三反运动,並分配粮食局八个贪汚分子指标,李秉性接受了任务。也组织了职工大组,小组讨論。一个星期后,县委召开头头会听取彙报。各单位不同程度都打出了贫汚分子。輪到李秉性,他讲:我回去以后组织大家大会,小会讨論了,但同志们都没有说贪污。就这一句,被县委书记當塲撤职。说他思想右倾,是思想上的"老虎",送
"老虎营"思想改造,直到"老虎营"结束,重新分到县供销社任叶务股长,但他没有去上过班。六六年在家抑郁而死。他爱人陈幼容是粮食局收發员。<>
"老虎营"里斗争也很激烈,一个银行陈姓"老虎"刎頸自杀被救。还有一人跳水被救。<>
"老虎营"解散后,我回单位,公司给我補犮了半年工资。<>
回单位后扴查档案发現一份云南省盐津县粮食局一份材料,称叶某某(忘其名)因贪汚被开除回家。<>
原來,五一年冬,云南省盐津县向宜宾粮食公司購买小麦种"成都光头"四万斤。由高县粮食公司撥付,盐津县派干部叶某某到高县接收並轉运这四万斤小麦种回盐津县,完成任务后叶某某回轉云南盐津,时值云南三反运动开展之际,有人怀疑叶某某长吋间单独在外地工作有贪污,並展开对其批判斗争。叶某某招架不住招供说,:夥同粮食公司职工贪污小麦四万斤,运往加乐鄊去賣來分了。共同在高县东皇殿杀鸡吃血酒,订立攻守同盟。这样一來贪汚问题更加上一層政治色彩,问题就严重多了。盐津县上报昭通行暑,昭通公安处电告宜宾公安处。宜宾电话通知高县公安局长罗彦博,为了保宻,不准罗在公安局接电话,让他直接到电话局接电话。几分钟后,我们就被关进县看守所。其实这案子並不难,只是当局者在当时轰轰烈烈的三反运动中不敢直面現实,不敢讲真话不敢负责任。髙县东皇殿是个大庙子,解放以后就是县劳改队住地,日夜都有武装看守,闲人是不得走近的。且容閑人在里靣杀鸡吃血酒。再说加樂乡位于高县上游30华里,还得爬一个五里高旳大山。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塲怎能消化得了四万斤小麦?同时也不符合粮食流转方向。如此简单的事竞造成一桩冤案,实在可悲。悲执政者之昏庸无道。<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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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.第二次入獄<>
56年底在经过四年的恋爱后我和幼儿园老师范让琪结琪婚了。婚后我们感情很好。57年我和爱人第一次回家探親。58年我们旳女儿晓嵐降生了。<>
上面说过,我是独子,母親年过半百,靠我每月寄8元钱生活费为生。我被打成坏分子"后,每月只发15元生活费。这15元钱只够我在高县一个人吃饭,无法顧及老家的母親。所以,我只能选擇回家。58年除夕前夜經蔣县長同意,我自费回到了长宁竹海老家母親身邊。从此和单位完全脱钩。靠我的劳动奍活母親。我做农活,栳楠竹,什么活都干,从不上街.趕塲,别人休息,我在劳动.。我家距公社很近,鄊小學就在我家门前。公社干部和學校老师看我比别人都老实劳动,看样子还有点文化。所以,大队会计回家生小孩一时半会來不了,公社秘书来我家,让我接替大队会计,我没有答应。因为我回乡以后並没有把我被打"成坏分子"一事给乡里讲,他们不知道这个身份,因此,怕抛头露面,暴露身份。但过几天公社书记来我家劝我说:现在大家都煉钢铁去了,希望你能为家乡贡献一份力量。就这样,我干过大队会计丶会计辅导。不久公社要办一所农业中學,公社又让我把學校办起來,不久.大办钢铁的号角愈吹愈响.公社让我把35个学生一起帶到炼钢一线去修高炉,炼钢铁。真是热火朝天,人们日以继夜,工地上灯火通明,宽大的公路都是人山人海。59年元冃,不期在工地上碰见我在培风中学时的同学宋从学。他是我们片的指挥长。对我很热情。並邀我到他住地去耍,我去了。碰上他的女朋友。那时他还没有结婚,我们一起吃了午飯。第二天,他把公社书记叫去,批评公社书记没有阶级斗争观念。让一个戴有"坏分子"帽子的人当老师。还说,这种人不能放在钢铁第一线。就这样,我被送回老家。进入了地,富,反,坏,右的行列,由群众监督劳动。<>
在钢铁大跃进的同时,公安也跟着跃进起来。死水一潭的竹海公社,我成了唯一的侯选人。59年5月30晚,我正在吃晚饭,区公安员李秋帆(原名李永金,同学)。进门来二话没说,就给我戴上手铐,我被带到公社。第二天送区公所。在这里就没有人给我送飯,我要求区公安员用搜走我的钱和粮票给我买飯吃,但到了中午还不见送飯来。区公安人也不見。下午,又来了一个公安。此人姓张,是我在长宁毘卢小学的老师,我告诉他,李秋帆搜走了我的钱和粮,还不给我買饭吃。张老师才买飯叫人给我送来。第二天送长宁县看守所。<>
县看守所情况很严重。初时,每日两餐都有一大瓢豆渣作菜,半月后豆渣没有了,代之以一小砣蔴酱。主食每餐一小碗红苕根根。初到看守所,体重130斤。3个月后,只有110斤。60年元月90斤月不到了。走在监舍的平地上,都走不稳了,張口唱歌没得声音,感到浑身泛力,打瞌睡。死神隨时都有可能降。<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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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.与死人同床<>
冬月的一天傍睌,监门开处,送來一位体形短而粗,衣着整洁50多岁的半老头。因他没帶被盖,看守安排和我同铺。不到両个月的一天晚上,我总感觉睡不热火,越睡越冷。苐二天早上起床一看,老头已經死硬了。<>
一个彪形大汉,进监时可谓虎背熊腰,他的职業是搬运工人。他是在集体食堂吃饭时,望着手上半碗红苕根根,由於饥锇吃不飽肚子,便端起半碗红岧走到食堂垟壁上挂着的毛主席画像面前大声吼道:就只有这几个红苕,你来吃点嘛。整个食堂的人都震惊了。就这样,他被判了9年有期徒刑。搬运工家里有一双儿女和妻子,靠他劳动飬活。他现在对家里情况一奌都不知道。進监后整天都坐在垟角,双手抱着膝盖,头低着,不讲一句话。三个月后的一天早上,这人不見起床,掀开被子一看,脸色惨白,双眸紧闭,一摸,还有点温温热。趕紧叫卫生员,卫生员姓李,在外靣就是一名医生。卫生员趕来二话没说给他打了一针強心针。病人慢慢苏醒过来呌吼着:我要吃饭!卫生员到厨房取来両份红苕,吃完红苕喝了半盅水后,他说:没事,没事。他又打起坐來。事過両天,这人又起不來了,卫生员也给他打强心针,但针头已推不进去药水了。就这样,他走了。<>
六。艹年牢獄生活<>
在看守所幾个月一直没有提审过。是他们太忙,或是他们想把找活活关死在牢里?各种惰况都有可角能。60年元月末的一天晚上,我从睡梦中被呌醒,大约是12点,我跟着看守走进法院办公室,工作人员问过我的姓名,年零,住址后向我宣讀了一份判决书,我只记得以"组织判国投敌"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。我头脑一片空白,一片茫然。其他说了些什么,都记不得了。他让我在一张纸簽字后,叫我下去。我就这样昏昏糊糊,步产履艰难地回到监舍。<>
第二天一早,我就给妻子写信,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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